当汽车往南驶入通向曼哈顿城区的西侧高速公路时，富尔德给老朋友、雷曼总裁约瑟夫·格雷戈里打了个电话。此刻是清晨5点半，格雷戈里正要登上他的私人直升飞机赶去上班，从位于长岛劳埃德港口的家到办公室只需20分钟。

    “你看到这个乱哄哄的局面了吗？”富尔德问，他指的是亚洲市场的行情大跌。富尔德千里迢迢从印度往回赶的时候，格雷戈里整个周末都耗在办公室里研究危机应对方案。

    1小时后，纽约的交易大厅全都喧闹起来。一开盘雷曼股价就下跌了35%。穆迪在投行高级长期负债项目中仍给了雷曼A1的评级，但同时把雷曼的前景从“积极”下调为“稳定”。

    整个上午，富尔德的电话就没断过，客户、交易伙伴、其他公司CEO纷纷来电，大家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“你还好吗？”摩根斯坦利CEO约翰·麦克问道，他也是富尔德的老朋友了。

    “我很好，但谣言四起，德意志银行和汇丰银行已经停止与雷曼进行任何交易。不过我们有充足的流动性，所以不会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我会交代交易员整天都与你们进行交易的，”麦克说，“如果有什么需要，请尽管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尽管富尔德非常热衷于利用杠杆，但他也深知拥有足够流动性的重要。他常常给别人讲述一个他在拉斯维加斯亲眼目睹的故事：一次，他在21点赌博游戏桌旁看到一个疯狂赌徒每次输后都把赌注翻番，寄希望于下次赌赢就可以捞回本钱，但最后这个赌棍一夜之间输掉了4500万美元。富尔德当即把他的感悟记在一张餐巾纸上：不管你是谁，都必须拥有足够的现金。

    中午，富尔德和其他高管一致决定接受《华尔街日报》、《金融时报》和《巴伦周刊》的采访，尽可能多地披露公司内部运营情况。富尔德一再对记者强调，美联储开放了贴现窗口，雷曼的根基因此更加牢固。但这些话没有触及这一政策的隐性障碍。美联储决定为雷曼等投行提供低息贷款，但接受低息贷款实际上等于默认自己情况不妙，没有哪家机构敢冒这样的声誉风险。这只是美联储为了增强投资者信心而采取的安慰性措施，并不是真的要拿出资金支持投行。

    然而，闪电战术奏效了，交易结束前1小时，雷曼股价发生了U形逆转。当天早些雷曼股价一度下跌50%，但最后收盘时只下挫了19%，收于每股31.75美元。这是四年半来的最低价，但高管们还是为此感到高兴。首席财务官埃琳·卡伦将在明天发布盈利报告，好势头似乎还能保持下去。

    富尔德筋疲力尽地坐进回家的车，打算回家后好好睡一觉。此时，他多么希望花费2100万美元购买的公寓已经装修完毕。可妻子凯西却固执地决定再次重装。这座位于公园大道640号的公寓拥有16个房间，全部位于一层。他慵懒地把自己塞进奔驰后座，关掉黑莓，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刻。

根据安德鲁·罗斯·索尔金著作《大而不倒》一书编辑整理